深寒白雪中,竟燃起了星星点点的梅。娉婷的花枝,婀娜的花叶,不由发出山长水远的低低呢喃。不是在江南,而是在西北,难得一见的粉白樱花。所有的樱花都兼具质感和灵感,西北的樱花同样也锁住了清馨丰润的水色,也布满了忧伤颓废的气息。虽然无法杜绝失落与泯灭,但我相信花瓣在新的轮回中自有一个良善的结局。她们已经分离,她们终将失色,她们是孤立的,她们又是关联的。
深寒白雪中,竟燃起了星星点点的梅。那种透着粉又透着亮的碎碎花瓣,镶嵌于苍苍梅枝,点缀于莽莽雪野。此时所有的花儿都没有醒来,而梅却在最冷的雪里打开自己,在天地间开得那么靓丽,开得那么奔放。星星点点,澎澎湃湃,我似乎听到了一个青涩早春的柔软回声。
玉兰花就喜欢白色的那种。乳白色的花朵沿着虚有之途直入眼眸,那真是一件难以形容的美事。很想把脸埋进温润花色中,有点暖,有点凉,暖暖凉凉间能体会到玉质的花瓣柔软而细腻。一树一树玉兰开,白骨素色,银碗盛雪,暗香浮动,花意圆满。
春风乍暖时,一夜梨花开。亭外林里,石边溪旁,那些细嫩的白,都有相似的散淡和纤巧。娉婷的花枝,婀娜的花叶,不由发出山长水远的低低呢喃。此后的某一天,我又静卧于梨树下,眯着眼看那再也扫不开的重重花影在轻轻晃动,不经意间粉粉的花瓣已落我一身。
流水汨汨,桃花靡靡,又到一个最美的季节。被春风春雨唤醒,不由得临水举起青枝,让朗朗光线穿过灼灼花瓣。那些酡红,那些嫩白,都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冲动。桃花微启的唇充满了诱惑,公然就在那么妖冶的气氛中勾魂摄魄。我在桃花旁想笨拙地画下自己,于晨雾晚月间还刻下关于早春的一些密语。
不是在江南,而是在西北,难得一见的粉白樱花。不很多,不很靓,就那么几棵,也被其他多彩的花丛遮挡住。想来那必是一个半旧的故事,与半旧的花瓣一道,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发出了熟悉的微茫。所有的樱花都兼具质感和灵感,西北的樱花同样也锁住了清馨丰润的水色,也布满了忧伤颓废的气息。
见惯了浩浩森林,今天却站在一树花下发呆。广袤吸引人,细小也吸引人,譬如刚刚开出橘色花瓣的这棵树。我长久地观察着,花瓣的微光,花枝的玲珑,花树的繁密。我想象着与花树幽居,说悄悄话,做悄悄事,不惊动月仙,不惊动山神,亦不惊动野溪底下已经入眠的蓬蓬水草。
轻唱,声音漾在喧闹的山里,也同时流在宁静的水中。风把音符一粒粒镶进你的嘴唇,你的嘴唇又让一粒粒音符随风扬起。黑夜里的轻唱吐出橘黄色的火焰,勾起失眠者许多温暖的梦想。我在花瓣上种植春夏,坚硬的叶子和柔软的山坡帮我校准着时针。轻唱是一种甜美的向往,我就在那优美的旋律中自由地流浪。
拾起一枚不知名的花瓣,粉粉的颜色,细细的纹理。雨后模糊的光线照在花瓣上,有点湿润,有点香气。温温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凉凉的花瓣,劫难和救赎,绝望和希望,一枚花瓣从此便拥有了许多暖暖和和的故事情节。虽然无法杜绝失落与泯灭,但我相信花瓣在新的轮回中自有一个良善的结局。
花瓣从枝头飘落,斜斜的,缓缓的。她们已经分离,她们终将失色,她们是孤立的,她们又是关联的。我弯下腰捡起几枚花瓣,有点潮,有点滑,在夜色里有点亮,有点凉。不知这些落花会面对什么,想起什么,会在以后安静的日子里做些什么。树上花瓣继续飘落,我的心情也跟着慢慢飘落。
花又开始落了,那些过去的红红黄黄,那些过去的袅袅婷婷。当初看开,如今看谢,两种感觉,两样心情。五彩落花布满草径,软软的,凉凉的,没有温度地面向浅蓝色的天空。花落了,枝轻了,再无繁密,再无负累,我的心跟着空了几分,静了几分。花瓣还在落,忽然就想和她们一起去流浪,去向曾经的少年远方。
种下相同的两棵,一棵给你,一棵给我。在不同的地方生长,在相同的时间生长,这是一个共同幻想的美妙过程。花与叶都喜欢,粉与绿都喜欢,我喜欢的不只是表面,更喜欢花的质地、精神和气象。在花香浓郁的日子里,我们还是分别摘取一朵花瓣吧,一起夹进写花的那一页。
花下写字,字有生气。若是把暗恋的花瓣夹到字中间,那些字一定也鲜活起来。花瓣以极近的距离挨着文字,几乎可以触摸到它们的温度,如此花与字便建起了一条秘密通道。写下的字被花养着,花又被字里的精神养着。有花有字,无声无息,在最洁净的地方我看见了花与字相同的气血和品质--